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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遮蔽 (第4/10页)

厌她?

    我恨她。

    为什么?就因为她让你残疾了?

    是的。他忽然烦躁了起来,支撑着要站了起来走掉。可是他摇摇晃晃着又倒了下去。

    好吧,我让你走。我说。

    他立刻把目光投向了架他来的两个刑警。我挥了挥手。两个刑警过来搀扶他。

    他急切地往外拉着身子。那模样,与其是在抗议离去,勿宁是在慌张逃离。我看到了他渐渐轻松下来的背。

    你恨她,是因为她妨碍了你做昨晚那种事了吧?我忽然冲他的背说一句。

    他猝然一震。险些从搀着他的刑警手上滑脱。他回过头来,用无辜的目光望着我。

    饮食男女,食色性也。我继续说,可是你却和你母亲同居一室。她时刻和你在一起。

    他哈哈笑了起来。什么叫做时刻在一起?难道就不会有不在的时候?

    当然有。我说,可是你如何处理排泄物呢?

    他愣住了。

    你母亲发现了你这恶习了吧?

    什么恶习?他说,在你们眼里什么都是恶习!

    难道在你母亲眼里就是可以允许的吗?

    我不允许你污辱我母亲!

    不是污辱,是审讯。严肃的审讯。你必须回答。那么我问你,你母亲对这种事怎么看?她是怎么处理的?

    不说话。

    你不说也罢。总之她遭你恨了。所以你杀死了她!我说。这样的推断未免牵强。我只是要激起他的申辩。

    我没有恨她!他叫,我没有恨我母亲!他猛地情绪激动起来,浑身发抖。怒目圆瞪着我。要不是他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,他一定会扑过来把我掐死。

    可是他现在只能叫,喊,声嘶力竭,把自己整得憋气过去。他的眼珠子好像鼓得要掉出来了。他为什么反应如此强烈?也许他真的爱他母亲,那么他为什么要杀她?也许他并不想杀死母亲,只是打。他失手了。

    2

    他被重新架了回来。似乎明白了自己反抗无用,他也不再反抗。或者是因为被我单刀直入的问题刺伤了?他奄奄一息地靠在椅背上,仰着头。

    不,你恨她。我仍然说,故意地。你恨你母亲,所以你把她杀死了。

    他不再反驳。

    因为她生了你吗?

    他点头了。

    你母亲生你有错吗?

    当然,她既然不能给我幸福,为什么要生我?他说。

    荒唐逻辑!我说。而且你别忘了,你小儿麻痹症是后天的,是你两岁的时候。

    那时你已经出生了。

    可以将我捏死。

    什么?

    就是嘛,那时候我还不懂得死,那么小,一捏就死了。

    你别胡说,胡说八道…

    …就了结了。他继续说,等到长大了,能量储得满满的,怎么死?

    你别就想着死。

    你活得这么滋润,当然不想死喽。要什么都会有。

    你是指你的婚事?

    都给我找什么样的货色呀?他叫起来,这世界上的丑女人我全见过啦,真是大开眼界。跟那些丑女人结婚,有什么胃口?我不想结了,她还说,要结,世事都是这么做的。正常的人这么做,我这不正常的人他妈的也要被迫做正常的事?

    你不需要?

    不需要。

    真的不需要?

    他一愣。是呀。我可以自己手yin呀!

    他居然说,说出这个词!我很吃惊。

    你有过手yin吗?他忽然问我。

    我一愣。我有过,在我恋爱之前。当然。每个人都多少有过手yin的经历,就好像每个司机都不同程度地违反交通法规一样。

    没有。可是我说。我是刑警,我不能那么说。

    那是因为你有女人。他说。有人给你搞!

    不要胡说八道!我喝道。

    你不也是男人吗?他一笑。我们的区别只不过是境遇的区别,而不是正义与邪恶的区别。

    你再胡说八道!我再一次用了“胡说八道”这词,可见我词汇的贫乏。

    搞女人的感觉,好吗?

    那该去问你自己。

    很好。他说。实在是太好了。世间还有如此快乐的事…我感觉浑身痒了起来。原来的痒感被他挠起了。很久,才平息下来,但是我皮肤仍然发麻,感觉很迟钝,像刚从催眠状态中醒来。

    你一直这样?我问。

    不,原来没有。他说。

    那原来怎么解决的?

    梦中都跑出来了。他说。

    那么什么时候开始呢?

    被你们110放出来那晚上。他说。第一次。想象不到吧?那晚上我睡不着。

    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,也没有梦。那以后再也没有梦了。

    我点头。

    半夜里我醒来了。胀得不行。我其实是被胀醒的。我没有办法排出来。没有梦。只有现实。但是现实有什么呢?什么也没有。空荡荡的,房间,床。不,床上并不空荡荡,有我母亲在。他神经质地一跳,不再说了。

    我知道。我说。

    你知道什么?

    我知道你只能和你母亲睡在一起。我说。

    他一愣,笑了。还笑得很羞涩。这没什么。我说。

    是没什么。是我母亲,难道会去搞母亲?他说。

    我一惊。猛地有一股什么感觉。把性跟母亲联系在一起,即使去想一下,都犯忌,都恶心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?他这是什么意思?我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但是被母亲发现了也很难堪呀。我套他。

    是的。

    被发现了?

    是的。也许是我动得太厉害了。妈醒过来了。

    然后呢?

    她说我。

    说?

    是说嘛!他应。神经质地瞥着我。不是说是什么?他叫,嗓门都变了调。

    我本来以为他是在避重就轻,用“说”代替了“骂”不料对方却这样反应。

    我愣了。难道对方有什么要隐瞒的?

    那你说,是怎么“说”的?

    也不是“说”,是,打我。

    打?我又一愣。怎么又成了打了?

    是打!他说。你解恨了吧?他忽然大笑了起来。你喜欢看吗?你喜欢看热闹吗?你们这种人就是这样!你们有权利看热闹。事不关己,高高在上。好吧,我告诉你,我妈骂我不是人,是畜牲!像打畜牲一样打我。是,我不是人,我是畜牲!你是人。你是人吗?咱们来换个位置试试,让你半夜起来孤零零的,没有人,没有别人,只有一个妈。只有一个妈。没有女人可以用,你会把你妈拿来用的!

    什么?!

    对方猝然惊醒过来。原谅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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