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仙歌_第九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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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九章 (第3/3页)

,你说,我该不该去解决?”

    就算不是江湖,红尘滚滚,宿世里也有难解的恩怨。

    “松筠,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“是很久。认得出我,想来还是靠这柄醉红吧?”醉红是她娘亲的旧时佩剑,即使偶尔会拿来耍着玩,但毕竟非她所惯用,若非为了来见这位故人,她也不会勉强自己使这柄不是那么伏手的剑。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叹了口气,姜擎钧缓声道:“过了这么多年,我始终没有你们一家人的下落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我们的下落何用?”陆松筠一笑,是一种混合了悲悯与轻蔑的复杂。“再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?”

    “不会的,从前的事是我错。”

    那件事以后,他才结识殷仲舒,并助他创了四玉门;然而亲眼目睹着殷仲舒的转变,他却突然懂得了什么叫做放下过去、放下情仇。

    如同现在。殷仲舒仍然为了对过去的执着而与故人之子你死我活,但他不愿选择这条路——真正爱过,就应该让她好好的、幸福的生活,而不是夺走。

    “告诉我,微云她…现在好么?”

    “除了被你断去的左手筋脉始终恢复不了以外,其它的,都很好。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么?”陆松筠仰头直视姜擎钧,眼神里的讥嘲让接下来的称谓更显不堪:“表舅。”

    闻言,姜擎钧不禁苦笑:“果然血缘天性,你说话的态势和你娘一个样。也罢。”

    捋起了袖,姜擎钧将左手横伸至陆松筠面前。“这只手是我欠她的,你取去便是。”

    直视姜擎钧良久良久,又转脸望向一直默立一旁的夫君——风宁琛已从一开始的讶异中平复,此刻只对她露出一抹温暖笑容——再分了分神,看向依然打得难分难解、胜负未明的杜绍怀与殷仲舒。

    陆松筠终是叹气,放下已搁到姜擎钧腕上的醉红。

    “娘也从没说过恨你,而我现已承了爹的职志,只有兴趣救人,没兴趣在别人身上划伤口。”别过头,陆松筠其实有点赌气。“这件事就算了吧,我也不想替自己的孩子再多添仇家。”

    “是么?那就太好了…”

    收回了手,姜擎钧的笑容满是欣慰。只是当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时,另一边的战况却突变横生!

    一轮抢攻未果,杜绍怀方才渐自原本大开大阖的剑势中平静心绪,剑随意走,绵密流畅的身法与出其不意的剑招,竟也逼得原本行有余裕的殷仲舒微有左支右绌之感。一种久违的、胸口的翻搅腾涌而上,在面对曾经如此熟悉的面容。

    他曾经是那样的志得意满、意气风发,然而当另一道远胜于他的纯然光芒出现,他竟然只能忿懑、不甘,痛恨自己怎会如斯晦暗。

    如果自己也有子嗣,他可会同眼前飘然卓绝的青年一般、双眸里拥有那样澄净透亮的光采?

    分神乃武之大忌。

    杜绍怀发现殷仲舒的眼光虽始终定在他身上,如今却隐隐失焦,仿佛越过这副躯体这副脸容,他可以窥见另一个相似的形貌。

    于是,有机可趁。

    转身垫步、腕花反撩“梅雪纷飞”疾刺而出,眼见就要突破殷仲舒的防守直取膻中…

    “门主!”即便知晓这是旁人无从置喙的决斗,青龙与白虎堂主仍不自禁地手按兵器,蓄势待发——白梅剑却突然以极不自然的角度斜出,堪堪划过殷仲舒的前襟。“?!”剑交左手,杜绍怀一个急跃,便抓住风宁?的衣领使劲向后拖去,左腕振振,寒光到处,乍见血红,朱雀堂主的右臂已开了长长一道血口。

    而原本就要覆上风宁?口鼻的雪白巾帕,已然碎若残梅。

    “宁?,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迎上杜绍怀忧虑的眼光,风宁?心下清楚,为了自己,杜绍怀已经失了重创殷仲舒的先机。

    他很想笑着叫他别担心,他想催他别误了正事,他想…

    然而胸口蓦然一紧,风宁?几乎站不住脚。

    “宁?。”

    单手撑持住风宁?,杜绍怀心知不妙,但殷仲舒没有多给他喘息的空间。

    负伤的朱雀堂主和穆后霜在门主的示意下退开,青龙与白虎堂主却抢上前阻住风宁琛和陆松筠,姜擎钧和其余少堂主摆明了不愿插手,厅堂中的气氛登时陷入一片诡谲。

    “呵呵哈哈哈——没想到、没想到,你对这小子还真是情深义重啊!”杜绍怀凝视风宁?的眼神是一把钥匙,开启了殷仲舒的疯狂。

    阴鹭的笑声与杀意同起,一改先前守势,殷仲舒仗剑直指杜绍怀要害!

    不愿意就这样把风宁?抛下,然而殷仲舒本非易与之辈,更何况此刻的全力施为?

    杜绍怀勉强接下三招,避不开的第四剑却拖过腰侧、鲜血横流。

    “绍怀,别管我…”眼前事物渐渐模糊,四肢也愈见无力,但扶在腰际的手劲强大,他知道那是谁,也知道他们都身陷险境。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不管你。”淡淡的语声没有一丝抖颤,尽管肩头又吃一剑,要护风宁?周全的意念却强过所有。催起内劲,他当即便在只攻不守的殷仲舒身上还了一道伤口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放手?你以为凭左手应付得了我?”

    回剑劈面,墨竹的漆黑弧线中断在横向齐眉的白梅剑刀上。

    “因为,”情势凶险,他本该绝情的眼底却浮上一抹暖暖笑意。“我爱他。”

    因为我爱他…

    杜远衡的脸孔重迭上他的,带笑的唇角认真的口气温柔的神情…

    因为我爱她…

    “那我就成全你们,到黄泉去做同命鸳鸯罢!”

    十分劲道一出,仿佛毕生功力都只为了这一剑,碰到阻碍的剑尖会穿透过去,然后剑身流畅地没入再没入,然后护手会抵上一具躯体,然后…

    那个时候…那个时候,倒下来的人是谁?

    似乎是忘记了。她唤做什么名姓。

    “宁?。”

    那样悲愤狂乱的眼神也是不陌生的。如果要让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我,那么我宁愿让你闭上眼。

    一剑,穿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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