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笑问檀郎_第三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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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 (第3/4页)

A1;已暌违半年,他仍深知那就是他相思刻骨的丽影娇容。

    他又见到了钟采苹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“师妹!”

    仿佛没听见他深情款款的柔声低唤,钟采苹只是若有所思地轻锁蛾眉,怔忡地盯着床上的男人。

    和半年前比起来,他并没有太大的改变,周身的伤痕减损了他逼人的英气,却更让人打心里泛疼。

    钟采苹不由得苦笑。她是成了圣人还是哪根肠子不对头,居然会为逼她自尽的男人心疼?

    他伤得很重,她知道,他右肩上那个洞只要再偏半寸,一条手臂就算玩完了;他的冲脉带脉均有xue道受制,若非及时为他推血过宫,至少也会功力大减;至于他全身上下的擦伤挫伤瘀伤,更是多得连提都懒。

    所以她只是同情他,就像同情受伤的小猫小狈?

    或许这是一部份原因,但主要还是他瘠哑痛苦的低语,令人动容地断续诉说着他的无奈、歉疚、悔恨…

    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假话,她心里有数得很,若非他心心念念记挂着的都是她钟采苹,在他性命交关之时,口中唤的不会只有她一个人。

    在他的呓语中,没有提到他的娘亲,没有提到他的meimei,没有提到他的情人,他只是反反覆覆叫着“师妹。”

    比冰盈呢?他不是为了谷冰盈所以要退婚吗?没了她这个绊脚石,他们应该已经成亲了吧?

    她恶意地想着,如果现在谷冰盈也在此地,听到丈夫声声句句叫着别的女人,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?

    可惜只是空想。

    “师妹,不要…”

    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!那时候她还是个无忧无虑不知愁的快乐小女孩,耳边总是有人不停地絮叨着:“师妹,不要爬树!”、“师妹,不要挑食!”、“师妹,不要晒太阳。”

    像个小老太婆似的一天到晚管她东管她西。

    也许她被吵得怕了,也许是被他烦不过,只要一听到他微带不悦的…“师妹,不要…”她就乖乖地屈服了,比爹娘说她都有用。

    可是现在,她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听话。

    “师妹,不要恨我。”

    能不恨他吗?他要退婚已是难堪的羞辱,但她可以接受,毕竟婚姻中若带着勉强,以后大家日子都不好过。但他有必要把所有的责任推卸到她身上,四处散播不实的流言,逼她自尽以示清白吗?

    可笑的是,他竟还希望她不要恨他!他若曾经在乎过她的感受,今日她就不会在这里了!

    可是他在伤势如此沉重的时候,想的不是他至亲至近的家人,却是旁人眼中早成枯骨的钟采苹!她的爱恨情仇在世人眼中早已灰飞湮灭,他却哀哀切切地恳求她的谅解,要不听不闻真的好难啊!

    叹了口气,她瞥向脚边的小凳,刚煎好的葯汁还热气蒸腾地冒着烟,烫得不可能入口,而她也只能继续等,等葯凉、等他醒。

    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伤势大致稳定,伤后受寒的高烧已退,再休息几天应该便无恙了。

    “师妹,不要!”

    殷振阳突来的大叫打断了她的思绪,说大叫是抬举他了,他的音量比常人交谈还来得轻细,可是和一般猫叫似的呓语相比,显然要来得嫌卩了。

    不要什么?钟采苹苦笑着。从他的激动反应和连日来的梦呓判断,他大概是梦到她跳崖的情景了!

    殷振阳一头大汗,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,他想抓住她跳崖的身子吗?他不想她死,又逼得她不得不死,真是个矛盾的男人啊!

    钟采苹摇摇头。他这样在意她的事不是好现象,她只希望两人之间再无瓜葛,他不必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。

    他右肩的伤势极为严重,这样双手乱挥舞,只怕会牵动伤口。

    握住他不安份的双手,钟采苹轻柔的声音宛若一泓清溪流泉漫入他的心田:“没事了!我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对恶梦中的殷振阳来说,他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之中,而她的声音便似一道微弱的光芒,带给他救赎的希望,指引他出口的方向。

    师妹不怪他、不恨他了吗?或者心慈的她早成了神佛,特意来渡化他罪恶的灵魂?不论如何,她软软的声音都让他安下心来。

    只除了…

    满足地用脸颊磨蹭她的手,再度沉入梦乡前,他提出她最难同意的要求:“师妹,不要离开我。”

    钟采苹试着想抽出自己的手,可是他根本不肯放松,在几回失败的尝试之后,她霍然明白,他是认真的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喉头像有火在烧,殷振阳只觉得全身骨头像散了一样,无处不作痛。他现在是在哪一层地狱?

    一股似曾相识的淡雅馨香沁入鼻端。是她吗?那有着师妹般的容貌,前来接引他亡魂的天女?

    逐渐收拢涣散已久的意识,他却不想睁开眼睛,可是唇上突来的温热细致的轻柔压力骇着了他。

    她想要干什么?

    灵巧的小舌驾轻就熟地挑开他的牙关,在他还无法反应前,一股苦涩的葯汁已流入他口中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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