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念里的流浪狗_第八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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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八章 (第2/3页)

,不过都是人手栽种的。野生的马兰头也许已经绝迹。上次舅母回来的时候,我带她去一家上海素菜馆吃马兰头,她硬说人家那一碟不是马兰头,跟她以前吃的不一样。这次她回来。我带她去一家上海馆子,这里做的凉拌马兰头是我吃过最好的。我满以为她会满意,可是她说:

    “很好吃,但比不上我以前在上海吃到的马兰头好吃,那些是野生的呀!”

    我只好跟她说:“即使你现在吃到的马兰头比以前在上海吃到的好吃,你也会认为以前吃的马兰头味道更好。”

    一个人年纪大了,总觉得以前吃的东西好吃,那是美化了的回忆。几十年后,有机会再吃回忆里的一道菜,怎也比不上从前。他们吃的是岁月,是年轻的日子。那道菜真正的味道,我几乎可以肯定她已经忘记了。留在她记忆里的,不是马兰头的味道,而是故乡的味道。离故乡愈远,故乡的一切愈美好。

    人大了,总觉得以前的东西比较好,我们常常怀念以前吃过的零食,总觉得现在吃不到了。经过岁月的洗礼,旧时许多东西都是美好的!只有旧情人比较糟糕。mama做的东西好吃?

    许多人爱夸耀自己mama做的东西好吃,我很怀疑其中多少人说的是真话。

    有位朋友常常说他mama做的小菜好吃,终于等到他邀请我们回家吃饭。他mama做的小菜只是很普通,没他说得那么精采。

    认为mama弄的食物是全世界最好的,那是一厢情愿罢了。这方面,我非常清醒,我mama做的东西很难吃。每逢节日,我们都宁愿上馆子吃饭,那么就不用吃mama做的菜。mama一说要亲自下厨,我们都吓得作鸟兽散。

    十多年前,舅父病重,在医院住了很多天,医生说他快不行了。一天,他在病榻上忽然说好想吃红烧元蹄,要我mama做一只元蹄带去医院给他吃。虽然明知道不应该让他吃肥猪rou,mama还是亲自做了一只红烧元蹄带去给他。

    这件事还是前几天舅母告诉我的。我暗暗佩服舅父的品味,我mama做的菜都不好吃,唯独那一道红烧元蹄比较好。舅父病得模模糊糊,这方面倒十分清醒;况且,病人吃葯吃得多了,味觉早就失去,已经分不出各种味道。临终前忽然好想吃一种食物,吃的不是味道,而是对尘世的眷恋。爸爸的味道

    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气味,日子久了,那种气味就代表他。

    F说,他爸爸是一家海鲜酒家的厨师。小时候,每晚爸爸下班回来,他都嗅到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腥味。他们住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,爸爸身上的腥味令他很难受。他和爸爸的关系很差,考上大学之后。他马上搬出去跟朋友住。两父子每年只见几次面。

    后来,他爸爸病危,躺在医院里。临终的时候,他站在爸爸的病榻旁边,老人家身上挂满各种点滴,加上医院里浓烈的消毒葯水味道,他再嗅不到小时候他常常嗅到的爸爸身上的那股腥味…那股为了养活一家人而换来的腥味。他把爸爸的手指放到自己鼻子前面,可是,那记忆里的腥味已经永远消失。那一刻,他才知道,那股他曾经十分讨厌的腥味原来是那么芳香的。

    爸爸走了,他身上的腥味却永存在儿子的脑海中,变成了悔疚。F说,他不能原谅自己小时候曾经跟同学说:“我讨厌爸爸的味道。”

    他记得他有一位同学的爸爸是修理汽车的,每次他来接儿子放学,身上都有一股修车房的味道。另一个同学的爸爸在医院工作,身上常常散发着医院的味道。

    爸爸的味道,总是离不开他的谋生伎俩。爸爸老了,那种味道会随风逝去。我们曾否尊重和珍惜他身上的味道?

    你爸爸是什么味道的?跑不到终点的小说

    写小说的朋友说,写长篇小说,最兴奋是还没下笔之前,最痛苦是开头,最享受是写到中场的时候,最意兴阑珊是差不多写到结局的时候。

    还没下笔之前,脑海里有很多想要说的话,有很多精采的情节和特别的人物,那个时候,自以为即将要写的将是代表作,所以很兴奋。

    真的要下笔的时候,却苦恼万分,开头那一万字,往往写好又不满意,不停在改,因为万一开头写得不好,就没心机写后面的故事了。

    写到中场,开始进入状态,完全投入小说的角色里,挥洒自如。那个过程,是一种人享受。

    整个小说写了三分二,只余三分一,这个时候,作家忽然意兴阑珊,因为他已经知道结局,他的精力在中场时也差不多用尽了,这时有点气力不继。运动员看到终点就兴奋,拼尽全力冲过去,作家是怪物,看到终点就觉得人生没意义,懒得跑过去。

    写小说的过程,也像恋爱,找到目标时最兴奋,开头患得患失,到了中场,情到浓时,那是最快乐的。年深日久,激情过去了,不免有点意兴阑珊,这个时候,已不是很多人能够跑到终点。年龄可以是这样

    女人被问到年龄的时候,总是有些尴尬。说是秘密的话,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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