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眉_第四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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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四章 (第3/3页)

今日的货物进出记录,走进宅子里头,双手捧到画眉面前。

    “夫人,这是今日的帐册。”

    “管事辛苦了。”画眉接过帐册,轻声问道:“虎爷回来了吗?”送贾欣离开后,夏侯寅至今还没回府。

    “还没有。我已经吩咐过了,让人在门口等着,等虎爷回来了才能关门。”管事恭敬的说道。

    一个丫环正巧走来,轻巧的福身。

    “夫人,晚膳备妥了。”

    “今晚有什么菜色?”

    “四碟小点、四样小菜,主菜则是清蒸秋蟹、桂花炸响铃、翡翠烩三丁、银丝牛柳,与淮山炖鸡汤。”

    “酒呢?”

    “备了黄酒。”

    黄酒配秋蟹,正好。

    画眉点点头,又吩咐道:“先把酒温着,别让虎爷喝着冷酒。天气愈来愈冷,虎爷在外奔波,怕是吹了整日的寒风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丫环再度福身,接着提起裙子,咚咚咚的跑开,忙着去照做了,不敢有稍微的怠慢。

    “管事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天冷了,您也早些回去吧,免得您夫人在家中久等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是留下来,等着虎爷…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,有我等着就行了,您先回去吧!”

    避事迟疑了一会儿,终于还是不敌女主人委婉却坚定的态度,只能请安告退,然后穿起厚厚的皮袄,冒着阵阵寒风,踩着夜色回家。

    画眉坐在大厅中,翻阅着今日的帐册,看着整日的货物进出。

    南方的米粮大多收尽了,这几日到货的米粮,已不如前些日子多,商家下订的五谷杂粮,有九成已经交货。扣除了之前资助曹允的那批军粮,这季的盈余虽不如以往,却仍十分可观。

    她仔细看了一会儿,视线在帐册上逗留,小手端起一旁的茶碗。直到茶水碰着唇瓣,她才察觉,这杯茶已经凉了。

    画眉抬起头,刚要开口唤人,却发现厅阶下站着一个人,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,正默默瞅着她。

    “虎爷。”她惊讶的起身,搁下帐册,走出大厅。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怎么都不作声?”她伸手,牵起他的大手,意外发现他的手有些冰凉。

    夏侯寅没有作声,只是低着头,用明亮得出奇的双眸,注视着妻子的一举一动。

    想到他吹了整日寒风,她就心疼不已,一双白嫩的小手,包着他宽厚的掌,举到口边轻轻呵着,想让他多少能暖和一些。

    “晚膳已经准备好了,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。另外,酒也…”话还没说完,夏侯寅突然扯住她的手,拉着她就往后头走去。

    月光之下,某些花儿散发着香气。夏侯寅拉着妻子,穿过庭院,他紧抿着薄唇,没有开口、没有逗留,反倒愈走愈快。

    “虎哥,等等…”她被拉着走,一时还有些跟不上,险些连脚上的绣鞋都要掉了。“虎哥,你还没用晚膳啊!”她徒劳无功的提醒,他却置若罔闻。

    多年以来,他们携手经历无数事情,她总陪伴在他身旁,见过他各种表情,熟悉他的脾气、他对任何事的反应,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反常的模样。

    走过庭院,穿过月洞门,不远处就是梅园。

    夏侯寅停也不停,拉着几乎跟不上的妻子,用最快的速度,笔直的走进梅园中的院落,一手就推开房门。

    屋内空无一人,连烛火都还未点上。

    她咽下喘息,小手抚着胸口,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。“你是怎么了?”她抬起头来,柔声问道,小脸上满是疑惑。

    黑暗之中,夏侯寅的双眸更黑、更亮。

    他注视着她,还是没有言语,薄唇甚至抿得更紧。他的表情,就像是正用尽全身的力量,在强忍着某种撕裂心肺的疼痛。

    “虎哥?”她担忧的又唤了一声,软凉的小手抚上他的胸膛,娇小的身躯贴近。

    那声呼唤,像是触动了什么。

    他突然间有了动作。

    [删除N行]

    ******--***

    第二天,画眉直到晌午时分,才从梦中醒来。

    这是她嫁进夏侯家,成为夏侯寅妻子这么多年来,第一次睡到这么迟!

    她匆匆起身,发现身旁已经空无一人。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,如今枕褥已凉,他留下的体温早已不在了。

    瞧见散落一地的衣物,她脑子里马上闪过昨晚的点点滴滴,粉嫩的娇靥就羞得通红。

    成亲这些年来,他在床第之间,对她时而霸道狂野、时而温柔多情,却从不曾像昨晚那么癫狂。

    她一度怀疑,他是在外头喝多了。却又想起,他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,而昨夜两人亲昵相贴时,她也没闻嗅到半点酒味。

    她只能隐约猜出,他的反应如此不寻常,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昨晚,她没有机会开口,但是这会儿,天色已亮,她可以去找他,当面问个清楚。

    画眉撑着酸疼的身子,起身梳洗了一番,才换了衣裳出门。

    她走遍整座宅邸,问过所有人,却没有人知道夏侯寅的下落。她微蹙着柳眉,来到人来人往的粮行,却还是寻不见那熟悉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管事。”她转过头,询问正忙着点收河诠的管事。“虎爷出门了吗?”

    避事连忙搁下工作,走到她面前报告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他低着头,仔仔细细的说道:“虎爷今儿个一早,就跟二夫人一块儿出门了。虎爷交代,这趟是要去芦城谈一桩事情,快的话三天,慢的话五天,才能回来。”

    画眉微微一愣。

    这件事情,她完全不知道。

    夏侯寅从未跟她提过,将要出远门、数日不归的事情。他更从未跟她提起,将要带着董絮,在外度过数夜的事。

    “虎爷还交代了什么吗?”她又问。

    避事仍是低着头。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就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那就是说,他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给她。

    不论是将出远门,却半个字未提;或是带着董絮,离家数日;还是没有留下口信给她。这些事情,以往都不曾发生过。

    她想问的问题,都来不及问出口,他却又留下了更多的疑问。

    一阵寒风吹来,站在粮行前的画眉,忽地觉得好冷好冷。

    比起昨日,今日似乎又更冷了。

    这一天,梅园里的梅树,也落尽了最后一片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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