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世社会龌龊史_第15章寅僚旧好总多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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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15章寅僚旧好总多 (第2/2页)

四百元,若照老兄的算法,四百股分银不交,又要拿六百元去,这不是明明先交一千了么?

    合同这东西是你情我愿方才订定的,何况又有中人在此!”雨堂接口道:“啊,啊,啊,啊,不错的,紫旒这个办法是很公平的,十兄你放心罢。”

    老十呆着脸道:“现成的都摆在这里,那个不放心?只是我今天回杭州去,钱不够用,奈何?”紫旒登时眉花眼笑起来道:“这个好商量。

    我们先吃点心去罢,动身要下半天呢!”说罢,一把拉了老十,又招呼了雨堂,一同走到四马路九华楼去吃茶。

    坐定下来,紫旒又是一阵天花乱坠的长谈。这是他独具的天生本事,无论人家有甚心事,只要有他在座,他东拉西扯的一阵胡谈,人家便不知不觉的把心事丢开了,吃过点心之后,三个人依然同回书局里去。

    紫旒见雨堂钉着不走,知道他的意思,使拉了老十到旁边说道:“陈雨堂这个中金,应该要多少送他点罢?”老十道:“这是规矩上有的。但是送多少呢?”

    紫旒道:“他是我的朋友,我不便说多少。请你老兄分付了罢。”老十再三不肯,紫旒再三相让。

    老十道:“我们合送了他十元罢。”紫旒沉吟道:“二千多洋钱的交易,十元中金似乎少些,这样罢,我们各送了十元罢。”老十道:“也使得。

    只是我这里十分为难,一时拿不出来了。”紫旒不等说完,便抢着说道:“这不要紧,我们此刻是一家人了,只管在帐上拿便了。”说罢,便出来取了十元钞票,付给雨堂,悄悄说道:“他只肯五元,是我竭力说项的,才有此数”雨堂点点头道:“费心,费心”搭讪了一会自去了。

    紫旒等到下午,亲自送许老十上了小轮船。还买了几种送行品物,送到船上,方才珍重而别。

    自此紫旒把鸿仁里房子退了,搬到书局里去。喜得乔子迁走时,留下的古玩陈设不少,搬了过来,把一间书局陈设一新。便又在局里请过几回客,无非是尽力乱吹。一面挂了这书局的旗号,乱招股分,定了七厘官息,每股百元。

    于是做一股的,做两股的,倒也被他招了不少,恰好一家报馆新换东家,这新东赚那副铅字旧了,要另买一副新的,不免着人到外面去打听价钱,问来问去,便问到紫旒的书局里。紫旒便异想天开的想了一个法子,叫报馆把那一副旧字拿出来,换自己的新字,每磅要他贴还六分洋钱。

    那报的新东默默计算了一会,若要买新字,每磅要在两角以外,这旧字卖出去,只能做废铅,值不到一角一磅的了。

    算着很有自家的便宜,便答应了,彼此对换了一万磅字,紫旒便干落了六百元。以后因为字样太旧,做不出生意来,那是股东晦气,与他无干的了,此是后话,表过不题。且说陈雨堂拿了伊紫旒的十元,便欢天喜地的出来,一口气跑回家去。

    因为两夜未回,在外干的又不是正经事,见了老婆,未免有点惶恐。老婆见了他,不免有三分动气。雨堂先搭讪着问道:“前天的房钱是怎样了的?”老婆没好气,便不答应他。

    雨堂又问儿子阿生道:“你该知道,是怎样了的?”阿生道:“亏了隔壁殷伯伯代我们拿了两卷子画去卖了十二块钱,才付了一个月房钱,免了钉门。”

    雨堂大惊道:“是拿我什么字书去卖了?”老婆道:“门也要钉了,你又犹如溜缰马一般,溜的不知道回来了,不当不卖,拿什么应付别人?”

    雨堂听说,连忙打开书画箱一看,别的东西都还完全,内中只少了米南官墨迹的一个长手卷,一轴赵文敏的八骏图。

    只气得三尸乱暴,七窍生烟,伸出腿来,把那十岁孩子阿生兜胸一脚,骂道:“好畜生!你索性把我的老命卖了,倒也罢了。”老婆见此情形,抢过来护住了儿子,哭着道:“关他小孩子什么事?

    你要打打我,要骂骂我,是我拿来卖了,你便怎样?须知我卖了东西,是要保全这个叫化子窝儿,并不是卖了东西养汉子!”夫妻两个好一顿大闹。

    不知闹到怎样,且听下回分解。***且说陈雨堂这个人,他祖上本是山东老州县,他曾祖及祖父,都是在山东有名的能员,便是他父亲,也是个山东候补县,署过诸城、峄县,与及梁山泊所在的恽城县,不是苦缺,便是要缺。

    雨堂随宦在山东,也捐了个盐大使,在山东候补,意思想得一个劳绩保举,便可过个县班,谁知他生性率直,容易得罪人,混了几年,非但不曾得着保举,并且连本有的功名也被上司奏参了,后来他父亲过了。

    起服之后,他仍然捐了一个二百五的双月知县,在山东当过几年差。他既在山东三四代之久,寅僚旧好总多,易于照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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