泣血人鱼_楔子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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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楔子 (第4/6页)

,她在想什么!逃走?怎么能逃?她惊恐地搭著小贝停在原处整理思绪。你竟然想逃走””你怎么能逃?她环视周遭,本岛已经离她非常远了,接近外缘的海域,此刻杳无人烟,海鸟的叫声掠过她的头顶,阳光破开云层,放眼望去尽是粼粼的金色水辉。而身边…除了小贝没有其他人…这是以往从不在意的,此刻她却呆愣了…眼睛刺痛著,流下温热的液体。将来她要面对的,何尝不是这样的处境?看似温暖的海域上她孤立无援,没有任何人能在她身边…连小贝也不在的…未来…小贝轻轻叫了一声,她只是茫然地、空洞地回了它一句:“小贝,我好想逃走。或者就这样沈进水里再也不要起来…死在珍珠海一点也不可怕,有亲人有朋友会为我哭泣。可是活在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…我不知道…我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紧紧地闭上眼睛,小贝也不再有任何动作,只是温顺地让她靠著。风起了…凉风从大陆的方向吹来,带著异国的空气;音乐、舞蹈、富裕的绢和丝帛、优雅的瓷器及手工艺品,代表高度文明的书本和图画…还有血腥的战争…珍珠海陷落、在火海和残杀的地狱顶端,那个看不见面孔,手中执著母亲头颅的男子””

    逃走吗?

    苦笑一声,潋滟睁开了眼。

    “小贝,走吧。”她转了方向“还有一点时间,我们去见外婆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海之一族的族长在继承人的第一个按子出生那天,便将一切实任移交给女儿,自己回归平凡,或耕种、或捕鱼、或编织…顾问的工作由巫女担任。前任族长一旦卸任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妇人,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海神、交给族长,不再过问珍珠海的事务。

    潋滟的外婆住在离本岛有一段距离的另一个小岛上;人家很少,不过三两户。

    当外公过世之后只留下外婆一个人生活,外婆生了两男三女,一个女儿夭折、一个儿子出海失踪。母亲继承族长之位,姨娘嫁予珍珠海海民,舅舅则远在异乡,只有特定的日子才会聚在一起。虽然外公死后孩子们有意接外婆回家奉养,她也不接受,靠著编织和耕作独立生活,身体依然非常地健朗。珍珠海的人们都尊敬她,叫她大婆婆。当然,无论如何,面对儿孙她还是很高兴的。

    清晨,穿著传统麻布衣裳的婆婆已经在生火准备炊煮早餐;听见身后有动静,一头白发的老妇人眯著眼睛回过身。顶著朝阳站在她面前的美丽女孩让她笑开了嘴“潋滟…”

    “早安,外婆。”取饼外婆总是会挂在门边的大毛布裹住身体,潋滟蹲在老妇身边接过木柴“我来帮忙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”老妇人望了她一眼,布满岁月风霜的脸孔淡淡一笑“好。”

    两人静静地将简朴的早餐做好,然后各自落坐。婆婆注视著孙女儿,她端起粥喝了一口,笑了笑“好喝。”

    话刚落,一滴眼泪跟著掉进粥里。

    婆婆什么话也没说,低头拿起自己的碗,默默进食。

    用完早餐,潋滟帮著外婆收拾好餐具。看着外婆扛起耕具就要去田里工作,她忍不住开口:“外婆…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…我…”潋滟欲言又止,最后只是笑笑“我可以帮你织布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好。”婆婆指了一下堆在屋角的材料“织机上的是我昨天织到一半的布,你看着就照样织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婆婆看着潋滟走到屋角坐下整理线团研究织路;她转身出门。临出门前,潋滟却听她叹了一口气“潋滟啊…生存的艰苦,不管哪里都是一样的。看清楚自己脚下的路,一直往前走过去就对了。”

    潋滟呆呆地看着眼前色彩艳丽的布匹,只觉视线模糊一片“可是外婆…我很害怕。”

    “怕什么?”

    “怕…”是啊,怕什么?潋滟蓦地愕然,省思著自己的恐惧。那些关于战鬼的传言?不…“未知…”

    “傻孩子。”婆婆笑着出了门“生命本来就是未知…只要你别忘了,海神是爱你的。”

    外婆的脚步声远了,潋滟却捂著嘴笑了出来。边笑边流泪“是啊…真傻…”再痛苦的事情,只要活著,就有机会解决它…想起那个神话,她慢慢地开始踩动织机,拿起梭子;虽然海民们好像一直在逃躲,但是,为了生存下去,海民们依然拥有无限的勇气””面对未知的大陆、面对残破的岛屿与比强权更可怕的生存挑战””然后得到幸福…真的以为自己是海神的宠儿、被天地所钟情吗?潋滟?十九年来没有受过风雨、不会被人推拒,那是幸运。同样是海神的子民、同样是一族的族长,外婆失去孩子、遭受过大风大狼;母亲失去丈夫,现在又要失去女儿。自己呢?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;过去十九年的生活太顺遂了,才会以为自己是特别的…好傻。

    海神其实不偏心…既然-让那个使者平安地进入珍珠海提亲,那就是她的命运。

    海神是爱你的,潋滟。就像爱这珍珠海的每一个生命,信任这分爱,接受自己的道路吧…将布匹织完,外婆还没回来。潋滟走到门边注视著天空的太阳,心情笃定下来,这才真的能笑””将身上的毛布解下挂回原处,她朝著海滨奔去;小贝在不远处高高地跳起,扬动一片水花四溅;潋滟笑着跑进海里游向它,将它一把抱住。一抬眼,遥远的海平线上,暝国的旗帜正好落进她眼中””

    潋滟失去了笑容。

    她原本以为迎接她的人会像提亲的来使一样,将大船停在外海,乘著小舟进入珍珠海域。可是眼前来的不但是大船””而且是战船。镶了铁片的船身、船头尖锐的木戟;和著迎风招展的旗帜,白底黑色的鹰捏紧脚上的尸首傲然展翅。身上写著大大的“暝”字。船的甲板上罗列著一群人,远远地看不清楚,却教她全身发凉。

    这么容易就将战船开进珍珠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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